只写战山为王、 只写HE、a.f.d: 繁花缱绻

【战山为王】末日《41》

41.


虐慎



「哥,事到如今还有什麽是我不能说的?我说错了吗?幼儿园放课接我回家的是你,初中时帮我温习功课的是你,生日帮我唱歌做蛋糕庆祝的是你,在学校给人欺负给人打时,出面帮我出气的也是你,这个人除了给钱供我读书吃饭之外,尽过什麽做母亲的责任了?到底有什麽资格揪着一个外人在这边对你大呼小叫?这样的母亲我压根一点都不稀罕也不想要!」

 

「王一博!」

 

清脆的巴掌声响起,脸上传来的热辣刺痛,让王一博脑袋有一瞬间空白了过去,他摀着脸,盯着从他耳垂上滚落到地面,一颗沾染上了豔红的灿星,那是十八岁时肖战说着爱他惜他时送给他的鑽坠。

 

那一天、那一夜裡,他把自己的身心完全交付给了这个男人,至今都无法忘怀,那一次次夹杂痛苦以及欢愉的喘息裡,肖战是如何在他耳边低语承诺,他将是他这一生唯一呵护的日月星辰。

 

血从他捂着耳朵的指间流淌而下,王一博却一点都没感到疼,比起撕裂皮肉的痛楚,此时孤零零地躺在黑绒地毯上,还兀自垂死挣扎,绽着点点灿光的坠子,像是在嘲笑自己,到头来,终归还是一颗被抛弃在夜裡独自沉沦的孤星,一旦面对的是炎凉世态,是桎梏枷锁,即便是肖战,也会毫不犹豫地转身选择离开。

 

「一博,对不起,哥不是故意的,但你不能这样对阿姨…」

 

看见王一博耳鬓绽出的红花,肖战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出手打了他,他懊恼自责,慌乱地便掏出口袋裡的手巾想帮王一博止血,可是手掌却被狠狠地挥了开,王一博转首凝向他,眼泪汩汩滑落,源源不绝,星眸裡装满的是疑问,是不理解…以及他最害怕看到的─对他的失望。


 「我不过就去停一会儿车,这是怎麽一回事啊?一博,你都流血了!」


在走廊上便已听见争执声的李清清,才刚走进包厢裡就见裡头一片混乱,肖战被浇一头水,王一博则捂着自己不断滴血的耳垂凝着他哥,一见到李清清,他头也不回地往外冲了出去。


「一博!外面在下大雨啊,你也别这样冲出去…」


李清清才焦急地想要追上去,却又突然發现这时候该有动作的不是自己而顿下脚步。


「肖战,你不追上去吗?那孩子在哭…」


李清清眼神複杂地盯着肖战,四年前她跟他说过的话,她希望他记得。


但肖战却在原地愣着,他望了被王一博给吓傻的虞萍和虞静,早就想追着他的狗崽崽飞奔出去的双腿,却无法动弹,然后,地板上从小朋友耳垂上被自己一巴掌打落的坠饰映入他眼底,肖战薄唇轻颤着走上前弯腰将他捡了起来,上头染着的血渍红艳若火,烧尽了他强撑着的最后一丝坚强,接着他转身冲出了包厢。


无视于一路上朝他投来的目光,直到外头夜裡的磅礡大雨从他头上浇了下来,沐在水雾裡川流不息的车潮、焦急脚步赶着回家的人们,世界这麽大,却没有一丁点地方容得下他们,肖战颓然站着,鬆开了紧握着的掌心,雨水洗涤后再次灿亮的星辉依旧,可是那光芒万丈的身后,已不该是他的细水长流。


才刚转身想走回酒店,虞静却不知在何时已举着一把伞站在他身后,一如当年他初见她与王一博时的那个雨日,唯独岁月磨去她年轻时的神采飞扬,尔今仅剩下为稚子所伤情的憔悴。


肖战看着虞静缓缓走到了他身边,一百八十三公分的个子,足足高出妇人一个肩头,就算虞静垫高脚尖,恐怕也仅能勉强让雨伞不打着他,所以肖战很自然地接过了伞柄,替她打着伞,却未料到,这一个动作仅换来妇人噗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,惊愣得他根本也顾不得虞静会否被淋湿地便将伞扔了开,跟着跪了下去就要拉起她。


「阿姨,拜託你不要这样,有什麽事情好好说…」


肖战慌乱得不知应该如何是好,虞静坚持跪着,他要是用力拽她只会害她受伤,仅能跟着跪在虞静前方。


「不要拉我…战战,算阿姨求求你了,你是个很好的孩子,喜欢你的人一定不会就一博一个,可是我就只有他这麽一个心肝宝贝、心头肉啊…他年纪还小,不可能懂得爱上一个男人会给自己招来什麽问题…而且阿姨真的…真的没办法眼睁睁看他走上这条不归路,拜託你,战战,能不能看在我们王家也照养你那麽多年的份上,就当作是报答我跟王伯伯,好吗?从此我们两不相欠,你放过一博…放过王家吧…」


虞静一字一句,如泣如诉,皆如同尖刀利刃剐着肖战,他能不答应,有资格不答应吗?忍着心碎裂成片的剧痛,他用仅存的意志力勉强自己不让说出口的话显得可悲乞怜。


「阿姨,妳起来吧,我答应妳就是了,我会离开一博,把他还给妳,天这麽凉,您别跪了。」


听见了肖战的允诺,虞静眼神才鬆动柔和了起来,接受他的搀扶,从头到尾都站在酒店门口的李清清,在肖战把人扶到她面前时,帮忙支住了妇人瘫软的身躯,最明白肖战跟王一博间感情有多深的人,是她,可是现实终究不是原耽小说裡的梦幻美好,在肖战前方摊开的就仅有那唯一一条能够选择的路,根本没有她任何置喙的馀地。


「清清,麻烦妳帮忙我照顾好王阿姨,别让她着凉了。」


肖战见李清清脸上挂着一副遭逢世界末日的表情,淡薄地挤出一个浅笑,怎麽会有这种自己脚底踩的地都崩裂塌毁了,却还想安抚旁人的傻子啊?李清清就差没甩肖战一巴掌,求他这种时刻,先正视一下他自己碎裂的心。


「那你呢?去找王一博?」


凝着肖战又转身走回雨裡,李清清不禁忧心了起来。


「我就走走,淋一会儿雨,不会寻死的。」


「肖战,我现在一点都没心情跟你他妈的开玩笑。」


李清清大吼之后,忍不住又深深叹了口气,倚在她身上的虞静昏昏沉沉,她也不可能把人扔着就跑,仅能看着肖战就那样独自在雨裡走着,背影最后消失在转角尽头。



想笑,来伪装掉下的眼泪, 

点点头,承认自己会怕黑。

我只求能藉一点的时间来陪, 

你却连同情都不给。


想哭,来试探自己麻痺了没。 

全世界好像只有我疲惫,

无所谓,反正难过就敷衍走一回,

但愿绝望和无奈远走高飞。


天灰灰,会不会,让我忘了你是谁,

夜越黑,梦违背,难追难回味,

我的世界将被摧毁…也许事与愿违。


累不累、睡不睡,单影无人相依偎,

夜越黑,梦违背,有谁肯安慰?

我的世界将被摧毁,也许颓废也是另一种美。


深夜雨裡的霓虹灯,总让处于伤感中的人眷恋,程宁凝着车窗玻璃上,在雨刷来回涂抹下破碎的色彩,食指跟着车上广播裡传来的旋律,轻扣敲打,她从来都不屑听时下流行歌曲裡描绘的爱恨情仇,但今夜不知怎着,情绪却被男歌手破碎苍凉的音色牵动,自己的世界,在那年肖战不带一分情面地向她承认,他心底爱着、恋着的那个人从来就不曾是她开始,就已彻底崩塌。


她倔强地不愿承认,自己从来就没将那段感情真正放下,多年来在感情裡堕落、颓废、放逐自我,看似洒脱不羁,可是每当午夜梦迴,却总是一个人孤寂的在泪海裡醒来,身边躺着一个个陌生男人的面孔,从不是她梦裡企盼的那一张。


肖战啊肖战,你到底在我的人生裡下了什麽蛊?让我一旦尝过了那温柔旖旎,就再难从你的瞳眸裡逃出?


号誌从红转绿,歌曲也结束在那句”也许颓废也是另一种美”,程宁自嘲地勾了勾艳红的唇瓣,才刚打档要启动,一道窜出的人影就逼得她急踩刹车,嘴上不住啐了句髒话,对方似乎也被差点撞上自己的车体给吓得愣怔,脚步不稳竟就那麽在她车前倒下,活生生搞得她真像撞了人一般!


车上没伞,程宁眉头紧拧,最后还是在滂沱大雨裡下车,她不耐地走到亮着大灯的车前,才正想冲着对方一阵喝斥抱怨,那双曾经无数次在她梦裡顾盼的眼眸,殷红的眼角便打进了她的心湖震盪起无数涟漪。


肖战恍惚中对上了程宁略微惊慌的脸庞,是狗崽崽啊…哥哥终于找到你了,雨这麽大,淋着要是又感冒發烧了该怎麽办?以后哥哥不能继续陪在你身边照顾你,崽崽自己该长大,学会照顾自己了…


程宁慌张地蹲下了身子,明明淋着是冰凉刺骨的雨,才刚触碰到肖战的臂膀,传来的却是灼烫的温度,看他的模样都不知道任凭自个儿在雨裡这麽走了多久,喊了好几次他的名字,肖战也置若未闻,不得已下她仅能使尽力气将肖战给扶上了车后座,还顾不得捡起因为脚步踉跄而掉落的高跟鞋,便赶忙着要将人送医。


「我上辈子真的不晓得欠了你什麽,肖战,这辈子只有男人扛我进急救室,从没人有资格让老娘得替他操心!」


程宁一边怒吼,一边点开导航想搜索最近的医院。


「不去医院…会被认出…我跟妳⋯⋯」


认出了程宁的声音,瘫在后座上的肖战断续呢喃了起来,连發着高烧都还担心被王一博误会吗?是有多爱那小鬼啊?程宁叹了口气,将车上暖气调到最强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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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宁在文中听见的歌曲是周杰伦的《世界末日》,大家要不要搭配听都行,毕竟,我自己也常无法融入笔者推荐的歌单中,只想看剧情,不过如果想找来听的话,推荐青峰跟萧敬腾合唱的版本,我自己是一边鼻酸一边听这版本打的文,没错就是冷血的只有鼻酸。


《末日》这个命名,我想要表达的意念很多,如果有机会,等我填完这个坑后再跟大家谈谈,特别提出是要表达这篇故事并非起因于这首歌,歌是我写到这段落时找另外找的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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